第四十章 天街行(13)-《黜龙张行白有思师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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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也就在此时,已经彻底难以忍耐的张行忽然推开头顶破损大盾,然后劈手从前面一名溃逃的金吾卫夺来一弩,只是一架、一蹬,便抬手将一矢当面射出。“不就是杀你吗?这么想死,我来当先!”
两人不过相隔一个十几步,一矢射出,即便是贺若怀豹也措手不及,更何况之前周围人俱在逃窜。而一直到弩矢射到他左侧没被血水溅到的雪白肩膀上,继而刺入肉中,这名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当世高手方才本能使出真气,将弩矢振落。
可唯一干净的那边子肩膀处,也毫无疑问破了一个口子,渗出血来。
这让贺若怀豹微微一怔,简直难以置信,乃是低头看了看伤口,方才好奇去看抬弩来射自己的那人。
不过,由不得他多想了,司马南与白有思窥的机会,几乎是齐齐飞来,一枪一剑一前一后直接抢入,贺若怀豹不敢再留,赶紧腾空而起,而张行逃的升天,释然之余早已经不管不顾,乃是踩上第二支弩矢,然后看都不看,便向空中人影射去。
二矢既出,这才咬紧牙关,回头大喝:
“我既为先,还有什么可顾忌的?你们到底有没有种?有种有弩,便全都与我放弩!”
周围几名锦衣巡骑不再犹豫,纷纷夺来钢弩,朝空中乱射,便是远处的金吾卫小股军阵中,也有人开始放弩。
“张公。”一名朱绶从张行身上收回目光,低声作态。
“既有人敢为人先,那就全军放弩!救他个三四人!省的有人说我视人命为草芥!”张世昭瞥了这名朱绶一眼,直接冷冽开口。“但弃械而走者,却要杀无赦!你去督军!”
然而,军令刚刚下达,张行等人的弩矢不过射出第三轮,一声似乎有些含愤的冷笑便自空中突兀传来:“区区一个逃犯,张公都不能护儿郎们周全,未免有些过头了吧?”
闻得此言,锦衣巡骑们稍有些茫然,占据了官兵多数的金吾卫却明显军心大振,甚至有人不顾之前狼狈,起身欢呼。
很快,锦衣巡骑们也醒悟了过来,因为随着那句话说完,一条宛如实质,长达数十丈的浩大长生真气便自空中蜿蜒划过,宛如一条青龙一般在空中打了个卷,便将尚在殴斗的三名凝丹期高手整个卷起,继而砸落天街。
真气散去,白有思与司马南各自被甩出十几丈远,勉强立住身子,虽然狼狈,却似乎并无大碍,倒是贺若怀豹,虽然依旧抱怀立定在天街上,却兵械尽失,浑身上下也都泛起黑红色血污,还插了几根深浅不一的弩矢。
与此同时,一名身穿绣龙锦袍、头戴武士冠、颌下微生短须的高大中年男子,宛如平地出现一般,早早立在了他身侧,并用手按住了这位前上柱国贺若辅义子的肩膀……那个样子,就好像街上遇到熟人在打招呼一般。
众人如何不晓得,这必然是那位牛河牛督公到了。
“老牛。”张世昭身上也有些狼狈,闻言却是站起身来正色警告。“我一个文士,尚书省的左丞,骤然遇到这种事,已经处理的很好了……真正失职的,不该是你和曹公吗?你二人但凡有一人早早过来,哪里要这么狼狈?话说,曹公为何没来?”
牛河刚要开口,早已经变成半个血人还抱怀立在那里的贺若怀豹忽然哼了一下,继而再努力笑了一下。而也正是这个动作,引得牛河面色阴冷起来,后者只是将对方肩上的手拿开,贺若怀豹身上便陡然整个渗出血水来。
这一幕虽然诡异,但血水流到天街上,却与地上其他血水并无二样,都是被雨水一卷,直接流入暗渠。
牛河等了一小会,等到身侧血人血流干净、轰然倒地,这才盯着身前的当朝宰执,说了实话:“张公,你我皆中计了。”
“哦?”张世昭捻须以对。
“就在刚刚贺若怀豹大闹天街之时,前平国公高虑旧部高长业,率区区三十五名贼寇,堂皇抢入修业坊内,如行刑一般轻易杀了刑部尚书、南衙另一位张公张文达!”牛河负着手,闷闷吐了一口气。“曹公与我一起接到求援,飞到半路上,他察觉不对,才发现了这件事,已经折去修业坊了。”
周围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,便是张世昭也只捻着胡子长久不语。
倒是张行,忽然若有所思,诧异去看张世昭,却被白有思微微一动,用身形遮住了他的目光。
“这是阳谋,是南北呼应,不是声东击西!”张世昭捻须思索片刻,给出了一个更令人信服的说法。“难道我们可以弃贺若怀豹于不顾吗?至于张尚书,真真天不假年。”
天街上,张行没有感受到任何热流,只有一片冰冷。
ps:大家元旦快乐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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