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一身正气撬豆花-《酒剑四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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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部族之间结党营私明枪暗箭,相对之间消耗甚巨,因此能被王庭借雷霆手段,反应不及时对准族老下刀,本就是占了相当的便宜,再不客气说,此事并不见得像料想那般难,但哪怕是一压再压,也远远谈不上容易。」

    「老臣丝毫不疑,圣人倘如立身在那般处境下,同样能将此

    事做得周全,可能够在主动让出渌州一事,与力除族老等事上皆有建树的少年君王,毕竟是不得小觑,战事已至才除内患,总不见得稳妥,非要说从中汲取社么道理教训,大概就是莫要到火烧眉毛时,再找清水灭火。」

    说得已很是明显,实则无需荀文曲提及,在场这三人,一位是一时天下最为年轻的朝中二品,一位乃是上齐圣人,一位则是稳坐一人之下位置,安如山岳的数朝老臣,皆是心知肚明一件事,那便是上齐的天,大抵是要变了,最不济文强武弱这般格局,在往后不知道所剩多少的太平时日中,必将有所缓和,但又何尝是什么容易之举,稍有不慎,虽不见得陷入泥潭不得抽身,总也后患无穷。

    「还别说,大元这场战事大抵是定盘终局,往好处琢磨琢磨,我上齐地处天下西北,与大元相隔甚远,倒是招惹不出什么大风波,可对于大元那几家邻居,怕是都要掂量掂量,真要令大元缓过劲来,到遍地狼烟时,能不能以一己之力挡住那地界的铁骑,这阵势听着都吓人。好处就是提前给人间数国提了个醒。」

    从边关回返,荀公子难得过几日顺心日子,旁的不论,宫中的茶汤终究饮着顺口些,相比起边关地苦寒,御寒时节大多是滚水热酒,自认酒力不强的荀元拓,当然还是更为钟情文人那套红泥小炉慢煮茶的习惯,开口时又

    饮两口宫廷青瓷里盛放的茶汤。

    「到底是一脉相承,心眼子坏得很。」老头斜睨荀元拓两眼,倒也没多出言教训,只是无意间开口,「说回来同你家那师父一样,都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,但这话也没说错,沉溺于一时太平,怕是许多人都忘却当年烽火连天,近乎将这座人间打沉的惨烈乱局,一潭死气沉沉鱼群,经大元这条活泛的鱼儿搅动,怕是又要有波澜浮现。」

    而始终坐在两人其中的上齐圣人,只是深深蹙起眉头,望向那张朱笔交错的山川地势图卷,一张儒雅相的面皮时阴时晴,却迟迟未曾开口。

    难得今日清晨时节,三人通宵达旦将王庭决策与战局变换粗略理顺妥当,荀公子也好容易才有溜出皇宫,去往自家府邸好生歇息的功夫,却并没忙于回府,而是出蟠龙街,找寻了处顶不起眼的铺面落座,放下头顶纱帘,同掌柜要过一碗咸豆花,这才觉得一身从边关归来的风尘仆仆,总算能消去八成。

    要是边关这些位将帅兵卒,不成天扯着几人去饮烈酒,大概荀公子倒还挺乐于在边关多走动一阵,毕竟这些位瞧来粗野之人,饮酒过后什么荒唐事都做得,甚至有不胜酒力醉得神志不清者,爬上旗杆将自个儿挂起,次日悠悠醒来时才得知昨夜荒唐举止,更是有为难得有酒可饮,正巧借酒浇愁的兵卒,烂醉如泥躺入马厩其中凑合一宿

    ,险些被喜食野草的马儿啃秃头顶。

    但无论这些位军中汉子如何粗野,好像也比朝堂其中这些位连酒后吐真言都费劲的主儿,更容易相处。

    连烂醉如泥时,都尚且能克制住不曾酒后失言的,又岂能是什么好相处的人?倒是跟自家师父当年所言,并无什么出入,因此武官对付不得文官,于本就重文抑武的上齐朝堂,也在情理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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